▲ 昨天，南汇东滩湿地,一群白鹭在芦苇下歇息捕食，远处一台挖掘机在开垦湿地。早报记者 高剑平 实习生 寇聪 图南汇东滩湿地上世纪末，通过围海造田，在南至东海大桥北至浦东界河绵延50多公里的围海堤坝内，形成了一片约15万亩的滩涂，受雨水冲刷，滩涂逐渐演变为芦苇丛生、候鸟成群的湿地。2006-2008年，该地区共记录到鸟类249种，2008年被国际鸟盟列为国际重要鸟区。早报记者 余梦一面是宁静的水面、繁茂的芦苇、一群安静觅食的白鹭；一面是干涸龟裂的湿地，开垦整齐的耕地，偶见两三只小鸟——在浦东南汇东滩禁猎区的石皮勒(谐音)野外监测站的道路两边，对于候鸟来说就像是生与死的两个世界。

目前这个上海首个野生动物禁猎区——南汇东滩野生动物禁猎区核心招引区正在面临被开垦的命运，上海的爱鸟人士正在为保留这块候鸟的“生命中转站”而奔走呼吁。然而，早报记者昨天从上海市临港地区开发建设管理委员会和上海临港新城土地储备中心获悉，该地块的性质和原有规划就是主城区建设用地，从今年开始收回土地，清理干净后进行复垦，而复垦也只是暂时的土地管理措施——从长远看，该地块还是将做建设开发。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副教授马志军说，虽然湿地开垦后，不会看到成片候鸟死去的惨烈场面，但是，候鸟的数量肯定是会下降的。

如何在生态保护和城市建设中寻找一个平衡点是个急需解决的课题。曾被列为国际重要鸟区调查结果显示，2006-2008年，该地区共记录到鸟类249种，在此记录到的黄嘴白鹭、三趾鹬的数量超过了其世界种群数量的1%，已达到国际重要湿地标准，2008年被国际鸟盟列为国际重要鸟区。在地图上，南汇东滩禁猎区就在上海东部沿海那个凸出的角上，位于亚太候鸟迁徙路线。

每年，都有成千上万只候鸟在长途跋涉后，在这里歇歇脚。“有鸟友曾拍到这样的画面，一群鸟从海上飞来，有些立即迫不及待地觅食，还有一两只落在地上后再也没有爬起来，如果这里没有可觅食的地方，那这群鸟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上海野鸟会会员康洪莉悲观地说。

康洪莉把这块土地形象地称为候鸟的“生命中转站”，当海上飞来的候鸟，疲劳至极地停留下来，是否有丰富的食物和足够安静的栖息地，决定着它们能否再次踏上“旅程”。12月3日，走在南汇东滩禁猎区核心招引区的木栈道上，眼前是一片干涸的土地，因被抽干水，土地被撕开了一道道裂缝，还有数只虾的尸体已经被风干，零星的芦苇丛孤独地摇摆。

往前走，远处是一片开垦整齐的土地，还有一片地刚被开挖排水，有人在水沟中放了地笼捕些小鱼小虾，远处偶见两三只小鸟，却难以见到大型鸟类的踪影。浦东新区野保站的倪师傅说，2008年，这里有成片的芦苇和水鸟，今年到这里的水鸟与去年同期相比少了三分之二，基本没有鸟来，因为这里没有食物，光秃秃的土地上没有遮挡，候鸟也不再来了。路上有三个开垦土地的工人，他们说，从10月底11月初就开始耕地，已经陆续种下了油菜和蚕豆，大概有2000亩，还有些地也在陆续开垦。据了解，南汇东滩湿地，因大海而生，上世纪末，通过围海造田，在南至东海大桥，北至浦东界河绵延50多公里的围海堤坝下，慢慢形成了一片约15万亩的滩涂，受雨水冲刷，十万余亩滩涂逐渐演变为芦苇丛生、候鸟成群的湿地，而一堤之隔，即是无边无际、海浪滔滔的大海。

调查结果显示，2006-2008年，该地区共记录到鸟类249种，在此记录到的黄嘴白鹭、三趾鹬的数量超过了其世界种群数量的1%，已达到国际重要湿地标准，2008年被国际鸟盟列为国际重要鸟区。2009年，上海市野生动植物保护管理站组织相关人员对上海水鸟较为聚集的10个湿地区域开展了16次同步调查，从鸟类的种类分布来看，南汇东滩野生动物禁猎区最高，为92种。

禁猎区可用于城市建设浦东林业站的有关人士说，崇明东滩和南汇东滩的不同之处在于，崇明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浦东南汇东滩是“禁猎区”，前者每一寸土地受国家法律保护，不得用于城市建设，而后者，土地可用于城市建设。2007年9月，上海市第一个野生动物禁猎区——南汇东滩野生动物禁猎区成立，南汇东滩禁猎区位于候鸟东亚-澳大利亚迁徙路线上，是候鸟南迁北往的重要中转站。

区内滩涂辽阔，水草茂盛，饵料丰富，为鸟类营造出一个理想的栖息环境，已成为过境候鸟的重要停歇地、觅食地和越冬栖息地。但是，禁猎区的“身份”却难以为候鸟“筑起”一个安全的“家”。按照规定，野生动物禁猎区，意味着南汇候鸟栖息地范围内，只要有野生动物栖息、停歇、繁殖和活动的区域，均属禁止猎捕野生动物范围，禁猎区的成立为该地区的野生动物资源保护管理提供了法律法规的保证，却难以改变土地性质。

浦东林业站的有关人士说，崇明东滩和南汇东滩的不同之处在于，崇明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浦东南汇东滩是“禁猎区”，前者每一寸土地受国家法律保护，不得用于城市建设，而后者，土地可用于城市建设。上海市临港地区开发建设管理委员会有关负责人表示，这块土地本身的性质就是城市建设用地，早在2003年临港新城总体规划时就决定了。今年，上海有关部门要求临港土地储备中心恢复“原状”，不能让闲置的土地荒着，种上庄稼，这样生态环境肯定比原来好，原来有些散户挖鱼塘搞养殖，很混乱。

上海临港新城土地储备中心的有关人士也表示，早在“禁猎区”之前，在临港的总体规划中，这块土地的性质就是主城区建设用地。2008年时，东滩排水功能不好，积水较多，水位偏高，不适宜种地，所以土地一直没有利用起来。今年准备把土地清理干净后先复垦，而复垦也只是暂时的土地管理措施。

从长远看，还是要用于主城区建设。总的来说，就是统一收回，统一建设。专家建议为候鸟留些地复旦大学的马志军副教授说，如何在经济效益和生态效益之间寻找到一个平衡点，是一个可行的、也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比如，能否在开垦的5000亩土地中，为候鸟保留下1000亩土地。根据上海野鸟会提供的资料，随着鸟类栖息环境的变化，南汇东滩这片鸟类曾经的天堂情况越来越差，根据南汇地区水鸟调查显示，3年来，鸟的种类没有很大变化，但数量下降了一半多，2006年，记录到水鸟5.7万多只次，2007年下降到3.8万多只次，2008年继续下降到2.5万多只次。

鸟类数量严重下降的主要原因是吹沙工程完成后，水逐渐被抽干，滩涂陆地化，大量陆生植物开始生长，水鸟找不到合适的栖息环境和食物，直接导致鸟类数量的下降。复旦大学的马志军副教授说，作为爱鸟、护鸟、研究鸟的人来说，当然是希望栖息地越多越好。南汇东滩迁徙的水鸟比较多，作为鸟类能量的补给地，如果种植水稻等粮食作物会对水鸟影响较大。

虽然围垦后，不会看到触目惊心的大批鸟死亡的情景，但是，鸟类的数量是会下降的。不是说这些鸟不到南汇东滩后，别的地方鸟的数量就会增加，有可能这些鸟在迁徙的途中就会死去。

马志军表示，在城市建设过程中，要做生态权益保护，就必须包括对物种栖息地的保护。如何在经济效益和生态效益之间寻找到一个平衡点，是一个可行的、也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比如，能否在开垦的5000亩土地中，为候鸟保留下1000亩土地，双方权益的有效平衡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12月3日，在早报记者离开南汇东滩湿地时，在湿地的深处，发现二三十只白鹭在水面安静地觅食，但不知道来年，这些白鹭是否还能找到“回家”的路。

(原标题：正在消失的候鸟“生命中转站”)（编辑：SN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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